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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战局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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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柏乡之上所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以周德威为首,又有晋中诸将,如李存璋,李嗣源,郭崇韬,李建及等人簇拥,这些都可谓是李克用时期便为晋王效力的忠良元老,可是如今李存勖心头不顺,谁也不敢上前造次,生怕说错了话。

    而在这些人面前的,是一位从帐营中走出,年约六十挂五的老者,观其模样忠厚老实,又不乏机警睿智,其虽年老,却是没有半缕胡须,皮肤也保养得很好,不见褶皱,不过举止略显阴柔,有三分倒像女人。

    周德威抱拳施礼,沉声道,“张老先生。”

    “哎~~周将军太客气了,老夫不过一个小小监军,你又何必对我这把老骨头施这般大礼,各位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此老者本名张承业,为李存勖麾下一名监军,单论官职,相较于眼前这里的任何一位将军,都逊数等,那么为何在众将不敢进言的时候,会来找上这么一个老人呢

    张承业的来历,还要从唐朝未亡时说起,唐朝末年,宦官横行,执掌朝纲长达百年之久,便连兴起开元盛世的唐明皇李隆基在位时期也不免要看大宦官马元鸷的脸色。

    宦官的天下直到天复二年正式宣告终结

    那一年,朱温朱全忠攻破李茂贞的凤翔,大杀宦官,废神策军,天下诛杀无种之人,刚巧唐昭宗事先有所行动,派张承业先行一步赶到河东太原投奔李克用,阴差阳错间,李茂贞被灭,唐昭宗回了长安城,张承业则被留在太原。

    张承业识大体,懂谋略,李克用对其十分赏识,便劝他留在了自己帐下,得知朱温与宰相崔胤配合对宦官大杀开戒,欲斩草除根,朱温又假借唐昭宗的诏书命各地的节度使杀尽所在地的宦官,李克用便将张承业藏进了寺庙里,而后杀死死囚来顶替,在日后朱温灭唐之后,张承业重新出来任职,有了这次救命之恩,张承业对李克用更是忠心不二。

    李克用离世后,其幼弟李克宁有意取而代之,欲杀李存璋与张承业,将李存勖母子送至大梁作人质,后诡计被李存勖身旁近臣史敬熔拆穿,李存勖之母曹夫人叫来张承业共商此事,尊称其为张公,后张承业急召集李存璋、李存敬和朱守殷等人,告诉了他们李克宁的叛国阴谋,众人商议完毕便寻机伏兵诛杀了李克宁等人,保住了李存勖的地位。

    再者,当年解潞州之围张承业亦功不可没,李存勖因丧父哀痛异常,大将周德威未回到晋阳,众将对周德威难免非议,政事无人管理,张承业找到李存勖劝说他早持政务,告诉他守孝不该放弃家业,如今乃新旧交替之际,无数狡猾凶顽之徒都在窥视着你的王位,加之潞州吃紧,若是被梁军钻了空子,难免内忧外患,届时你父一生心血败于你手,岂不是不孝

    张承业的话正中要害,当时晋中确实内忧外患,外有契丹、卢龙、大梁三处强敌,内有李克宁等奸臣贼党,李存勖如今坐稳晋王之位,张承业功不可没,故而李存勖对此阉人十分敬佩,常亲登其府拜访,甚至将其老母请出亲自跪拜,并尊称其为七哥,故而如今李存勖气上心头,无人敢入帐进言,只得来请此人。

    周德威不敢怠慢,半躬身施礼道,“张公,如今梁军士气正瑞,我方三镇联合,鱼龙混杂,战力难保,我河东大军自是攻无不克,但那朱老贼的龙骧,神捷大军也不在话下,整体算来,若是强攻,我军胜算不大啊。”

    张承业听了连连点头,赶忙问道,“那将军以为如何”

    周德威听了,单手点指道,“王上想借乌合之众速败梁军精英,乃是不量力之举,敌我两军只有一河之隔,若是敌军趁夜渡河,我军岂不全灭这镇、定二州军士擅守非攻,我们此时应退回高邑,引诱敌军追击,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并派我大晋轻骑劫掠他们的粮草辎重,不出一月,定可破敌”

    张承业听了双瞳大方异芒,心道眼前这黑面将军果然不凡,连晋中智勇大将李嗣昭都要敬其三分。张承业沉沉点头,双手抱拳躬身施礼,“周将军所言极是,想来公子他尚年幼,心气高傲,难免有听不进旁人话语的时候,老夫这就进帐,劝说于他。”

    周德威听了虎躯一震,重重点头道,“有劳张公了”

    张承业此人德高望重,却没有丝毫架子,他一袭布衫大袍,在此寒冷之冬穿梭帐营,来到李存勖这里,闻得帐内有琴音飘荡,辗转回荡,其便请安入帐,苦口婆心地道,“王上,那周将军纵横沙场,经验丰富,他所说之言必有道理,难道您忘了,当初您父王暴薨之际,临终时嘱托您如今晋中最该器重的两名栋梁了吗”

    李存勖背身一震,他自是不会忘记李克用临终之时对他说的每一个字。李克用暴毙之时,恰逢潞州之围,而坚守潞州的是晋中大将李嗣昭,而前去救援的正是大将周德威,李克用千叮万嘱,“李嗣昭忠孝没有二心,不会负我,但他与周德威稍有纠纷,等周德威回来后,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希望他和李嗣昭共同破敌,如果这次不能解潞州之围,我死有遗恨”

    李存勖从踏上跃身而起,双瞳深邃,眉头紧锁,“我也正想他的话呢”

    “报~~~”恰逢这时,门外有人来报,“禀告王上,有梁兵来降”

    “什么”李存勖,张承业皆是一愣。

    一大帐之内,两旁是晋中各位大将,张承业亦在其中,李存勖端坐中央,看着下边前来投降的一干梁兵,面容深锁,问道,“我来问你们几个,如今梁兵,作何部署”

    “回回晋王的话,大军正在连夜赶制浮桥,准备渡河夜袭”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李存勖的余光也不禁在周德威身上扫过,众人皆对周德威的见识大感佩服,可是周德威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欣喜,那如地狱里走出的罗刹一般的表情,开口寻道,“如今梁军大捷,你们于此时来降,实在不合情理,莫不是其中有诈”

    众将心头一沉,不错,就如今的战事来讲,梁军的确占尽先机,这些个梁兵怎会于此时来降

    那名为首的梁兵听了身躯痉挛,额头冒汗,“回回大人的话,是是梁帝他”

    “梁帝”李存勖和文武众将皆听出其话锋不对,李存勖眉头一皱拍案而起,“朱老贼他怎么了”

    下边的梁兵一个个身躯发抖,在这寒风凛冽的天气里,他们的衣衫竟是完全被汗水浸湿,这一双双眼睛空洞无神,布满血丝,只听得到他们口里不住地念着这样几句话

    “梁帝他疯了,我们都看见了,他发狂了,太太可怕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这样一番话旁人看来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是在场听的众位,却是不禁毛骨悚然

    最终,李存勖采纳了周德威的建议,即夜拔营,退至高邑。

    那么梁大本营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呵呵,刘将军,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问话之人乃是刘寻,其面白如玉,五官也十分俊朗,年轻时在人群中不乏为一美男子,可是其身前的男子,举止妖娆,面容阴冷,生得一副绝美面孔,比之刘寻,更胜数倍。其面更白,不过不同的事,这个男子脸上好似没有一丝生机,面白如纸,皮肤精致得没有一丝皱纹,若是没有那对经历沧桑的双瞳,便是说此人二八之年也绝不为过。

    而此刻,刘寻正握紧手中宝剑抵在这绝美男子的颚前,怪异的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征战过血雨沙场的刘寻,此刻握剑之手竟是无端发抖,连剑身也摇摆不定,十分不稳。

    “哼,”绝美男子瞥了眼刘寻,而后用自己枯瘦的手指弹开了前者宝剑,这只棱角分明的手,好似垂死的病人所有,本该十分无力,可在此男子看来,却是力道十足,“刘将军,你家主人请我等前来,而你却这般待客,未免有失礼数吧。”

    “什什么”刘寻双瞳暴圆,“是主上请你们来的”

    “同样的话,我白璧不想重复第二遍,”男子的名字倒还真是相称,白璧继续道,“我家当家的久居南方,对北方的寒冷十分不适,便叫我来赴约了。”

    “你你说那个老怪物还活着”虽然还不知道白璧所代表的究竟是何势力,不过就刘寻的反应来看,其背后绝不寻常。

    “你说话可要注意点”白璧面色一暗,那股阴寒把周遭的冰雪都掩盖了过去,白璧微开双唇,露出比皑皑白雪更加洁白的牙齿,这两排闪亮的牙齿让人看了不禁会有种错觉,那一颗颗牙齿仿佛一把把可以杀人的刀子,他的笑那样令人生畏,“黄巢当年虽然战死,但却留给世人五大佣军,黄金兵当年涿州一役元气大伤,千里神兵被人恩将仇报,倒打一耙,如今自身难保,你们北方两股可雇佣的军队都瘫痪了,月影兵神出鬼没,无迹可寻,鬼兵早已淡出江湖,不问世事,现在大战之际,梁帝到益州找到我家当家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刘寻浑身颤抖,手中宝剑更是抖得叮当作响。

    白璧看在眼里,嗤笑转身,“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过刘将军啊,我得奉劝你”

    “不要在我们这票人面前随意拔剑,若是再有下次,弄出点血腥出来”白璧侧目回首,两只瞳孔瞪得血红骇人,嘴角扬起,露出那明晃晃的牙齿,“我保证你尸骨无存哈哈哈~~”

    看着白璧狂笑远去的背影,刘寻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衫已被背脊溢出的汗水打湿,他盯着白璧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这已不是什么兵家、战场的规则了,主上请这些灭绝人性的人来,根本是有违人道啊”

    “原黄巢麾下灭罡诛煞第五番队”

    “食尸奴。”

    今夜的月,泛起殷红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