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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旧人

作者:一笑一枯荣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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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阳村的村头有间小屋,墙壁是用竹片和夯土筑成。竹片编织成篱笆,然后将土敷在外面,这样结实又牢固。屋顶是用茅草铺盖的,上面的草都是用篾竹穿扎捆好,叠了又叠扎了又扎,弄得非常的厚实。草上面还压着几根木头。这样风就不会把草吹走。

    草屋的外面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榆树,树皮灰黑苍老,上面还有不少裂口。整颗树都光秃秃的,向西北的枝桠挂了一块布,布片呈青灰色,上面隐约能看见点墨迹,不过字早就看不清了。布片迎风微晃,向路人透露了些许信息。

    西阳村背后一片山,叫什么山就不知道了。村子里有几个猎户,在忙过了耕种之后就会进山打猎,以填补些家用。不过打猎终究是危险的行当,山中有黑熊、老虎,都是些噬人的猛兽,除非实在是没粮食了,村里的猎户才会上山去。像这大冬天的,进山的人根本没有。因为山里的猎户都知道,山中很多动物都冬眠了,那些猛兽都是饥饿难耐,最为危险的时候!这时候进山,基本上属于找死的行为。

    早晨的清风还颇有些冷意,雾岚也未曾散去,草丛间还残留不少的露珠。村里的百姓都在生火做饭,烟囱上升起了袅袅的烟雾,鸡群被主人赶到了地里,张开翅膀两条细腿跑飞快,狗跟在后面瞎叫唤,瞅见热闹就追了过去,它们很快就到了田间。老汉坐在门槛上编织竹篓,老妪用针在头发上擦了擦,媳妇正在喂猪,儿子正在外面担水。

    有人踩着清晨的露水来到了这个村子,他身材极高,背上背着一张弓,箭袋横捆在背后,露出了两三支翎羽,他肩上扛着一根木棒,棒子上吊着两只山鸡。微风吹动了他的乱发,露出了半张灰暗色的脸。他走路的时候老是咳嗽,可是每咳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听着让人非常的难受。他的呼吸很重,鼻间呼出的白气很长。他从小径走到了村里,将脚上的泥巴蹭到老树上,然后走进了那间草屋。

    草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屋子里很黑,灯光只能照亮少许地方。屋子不大,却摆了两张桌子,左边的靠墙的位置还有一扇门,门是竹篱笆做的。有人听见了声响,推开了篱笆门,走进了屋子。来人将木棒放下,将棒子上的山鸡取了下去,他朝屋子主人说道:“黄叔,给我打两角酒,顺便带我进里面烤烤火。”

    被叫黄叔的摇头叹了一声,说道:“阿牛啊!怎么又进山了?瞧这身上湿的,赶快进里面烤烤吧!”

    黄叔领着阿牛走进里面,里面是一间厨房,里面堆着柴木,灶里面烧着柴火。阿牛蹲在了火边,依旧不停的咳嗽。黄叔说道:“你这样不行啊!万一哪天遇见了老虎,你不死定了吗?你就听叔一句劝,就在这西阳村安心的住下吧!村里有荒地,只要你肯干,哪用得着老是上山?眼看春耕就要到了,到时候你要是要种子,就跟叔说一声,倘若叔没有,就向村里面的人借点。大家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阿牛笑了笑,说道:“黄叔说得是,一转眼阿牛就来了快一年了。这一年也没跟村子少舔麻烦,黄叔心意,阿牛明白,但阿牛不能这么做,我有自己的苦衷,唉!”

    他声音非常的沙哑,听起来就跟推磨似的。他说罢,将腿靠近了火堆,黄叔道:“我知道你以前不是平凡人,可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听说又在打仗了!前日去县城,县城的旗帜又换了,听说现在内史不是塞王的了,是一个叫什么?刘巴什么的了。”

    “刘邦?”阿牛张嘴说道。

    黄叔连连点头,说道:“对!就是刘邦。现在外面乱啊,不是兵就是匪,出门脑袋就要别在裤腰带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牛似想起了什么,脸上是说不出的萧索。

    黄叔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阿牛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屋子里老汉的说话声,伴随着一声声低咳声,不时的响起。阿牛烤暖和了,就跟黄叔说了一声,走出了厨房。黄叔烫好了酒,用酒觞盛了上来。阿牛不急着喝酒,弯腰取下了一只山鸡,递给黄叔道:“不如将它给炖了,我们多喝点?”

    黄叔笑骂一句:“你小子!”

    然后取过了山鸡,将它拿进了厨房,他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盘肉,给自己也倒了一觞酒,对阿牛说道:“这肉可不比你的山鸡差,这是野豕肉。好好尝尝吧!我今天就陪你喝点!”

    阿牛道:“有酒无伴这酒就不好喝了!”

    “哈哈!来!喝酒!”

    二人举杯共饮,天南地北的说着。阿牛说得很少,大多时间是在听,听这个村里唯一见过‘世面’的人瞎扯,黄叔年纪颇大,两觞酒下肚就有些晕头,他拍着桌子说道:“我一个朋友,是从陇西过来的,他跟着一个商队,很有钱。他们一起到陇西做生意,用布匹、粮食换什么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换人!换野人!我那朋友说,这些野人都是陇西的什么章将军抓的,抓了好多,卖都卖不完。不过可惜的是,只交易了一批这生意就没得做了,听说陇西那边也在打仗,说是跟谁打来着?对!秦王!是秦王吗?我也不知道,现在的王太多了,随便一个土匪也可以叫秦王。哎呀,太平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到来啊!”

    阿牛一怔,放下了酒觞,皱眉问道:“秦王?哪个秦王?”

    黄叔呵呵笑道:“还有哪个秦王?秦王婴呗!”

    阿牛愣住了,他心中想到:“秦王婴?莫非真的是吾王?他难道真的没死?秦王秦王。。”

    他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堵得他心慌意乱。他端起了酒觞将酒一饮下腹,眼角有一滴水滴悄然落下,记忆中那片风雪,那一段段刻苦铭心的话语,仿佛在他耳畔不停的回响。

    “褚辽,你是哪里人氏?”那人在他耳畔轻声的问道。

    他答道:“禀秦王,我本是魏人,后来随我的父亲一起迁到丹凤。”

    那人又问:“你可曾想家?”

    他泣道:“末将不想家,只想追随秦王,直到天涯海角。”

    那人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他道:“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生为人子,又怎能不想家呢?为臣,你已经做到了忠勇勤勉四字;为子,你却没做到孝顺尊亲四字。在孤身边,你就尽不到孝道。你还如此年轻,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你还是离去吧!”

    “秦王褚辽不畏惧生死,如今秦国正遭逢大难,我怎能抽身离去?”

    “你有心便可,孤一切都明白。但是你必须离去,这是命令!你若不走,就是违背孤的意志!等孤领着大军平叛归来时,就是你我君臣相聚之时!”

    。

    那些话,那些风雪,早已经消逝在过去的时空中。阿牛快忘记了他的名字,却忘不了那段刻苦铭心的记忆。他的手呈暗褐色,上面布满了翻着皮肉的裂口,冰冷而苍老,在空中颤颤发抖。他乱发肮脏散乱,脸上是抹不掉的沧桑。谁能想到,他才十八岁?他的心脏早已经不在年轻。

    黄叔倒在桌子,已经睡了。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走到了屋外,吸进了一口寒风。熟悉的村庄,有着他熟悉的人,里面住着的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有个小儿站在路边上撒尿,提裤子的时候却把小鸡鸡摁疼了,所以他长大嘴巴嚎哭,他的娘急忙冲了出来,将他摁在了腿上,拍了两下屁股,嘴里骂道:“真没用,教你这么久,连个裤子都提不上去!”他娘将小儿的裤子提了上去,将他抱进了屋子。

    褚辽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他心中想道:“吾王,褚辽早已经没有父母,又去向谁尽孝?”

    他站在路口半天,又回到了村口的土屋。他推了推黄叔,将他推醒后说道:“黄叔,您带我去见见你那个朋友。有些话,我要问他。”(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