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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丹心

作者:一笑一枯荣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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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一个人想起另外一个人,当然是性格之中有相似的地方才能够。李左车看着嬴子婴而想起了项羽,但当他再一次看向嬴子婴的侧脸之时,却又觉得二人相差太大。

    听说项羽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像这种骄傲的男人即便能放下身段同普通士卒交流,但身上的威严和气势却成了二者永久的隔阂。而嬴子婴,李左车就完全看不懂了。这个男人明明是货真价实的秦王,身份之尊绝不会在项羽之下。但他和士卒交流的时候,经常会让人忽略他秦王的身份,让人觉得这人也不过是个小卒。

    嬴子婴或许能猜出自己很钦佩项羽,但他这种非常随意道出,却让人觉得很别扭。所谓帝王心术,就是让别人揣测不了他心里要想些什么。嬴子婴的说话方式却感觉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交流一般,没有尊卑、没有上下,很平和、很奇怪、也很难受。说实话,李左车其实很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但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君王是不能这样说话的。

    “你不像是秦王!”微微沉呤,李左车还是将心里之话说出来。

    身为赵将,却对一个秦王说你不像是秦王。这句话很危险,很有可能断送自己的性命。但李左车还是这么平和的说出来了,仿佛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一句普通的话而已。

    所以,说完这句话后,李左车用眼死死的盯着嬴子婴。

    嬴子婴有些疑惑,不假思索的问道:“何出此言?”

    在嬴子婴说出这句话的刹那,李左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是这样。”

    李左车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秦王,你果然与众不同!”

    李左车自认为自己看透了秦王的心思,却在此时,嬴子婴突然说道:“你知道人与牲畜草木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嗯?”李左车疑惑的皱眉。

    “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非一个情字。世间任何事情的决断,也无外乎情理法三字。然而,情却是摆在第一位的。”嬴子婴看了看天空,长叹一声道:“我也是个人,亦有情。”

    李左车张口结舌的看着嬴子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嬴子婴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天空,愣愣的出神。过了好久,嬴子婴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李左车,发现他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神很奇怪,嬴子婴读不懂。

    嬴子婴也懒得懂,他皱眉说道:“看样子你精神很好?是不准备睡觉?”

    “睡!怎么不睡!”李左车侧身躺下,不一会就有呼噜声响起。嬴子婴脸上微微一笑,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就别想回去了。”

    李左车翻身又起,双目冒火怒视嬴子婴。嬴子婴眼一闭,身子斜靠着山壁,也立即睡着了。李左车坐在嬴子婴身畔发了一会呆,随即懊恼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心中愤恨道:“李左车啊李左车!你没事在秦王面前卖弄什么?这下好了,刚脱离狼爪又落入虎口之中了。”

    转身一看,只见月光之中,嬴子婴侧着脸,嘴角微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李左车气急,立马翻身而起,嘟哝道:“你是秦王,这地就给你睡了。我去别处睡去!”

    第二日,王庆领兵到山道上窥视。等他们好不容易搬开了堵住路口的大石,里面一窝蜂的涌出一大群秦兵。当先一将,手提一柄大斧,耀武扬威的不住咆哮。

    王庆一声大叫:“怎还有秦兵?”立即掉转马头,身后的士卒也跟着一起掉头。落在最后的士卒还不明情况,一个劲的蜂拥向前挤,翟军一前一后你推我让,再加上山道窄小,下面又是悬崖,不少人被践踏、落崖而死。

    王庆心中懊恼,可事到如今再下令也来不及了。他只好让亲卫开路,推动着前面的士卒向后退。背后沙太杀来,直杀得翟军哭声震天。

    一场血战,从早上杀到中午。王庆连怎么败的都不知道,山道上布满了翟军的尸体,等出了山崖,跑到了通往泾阳的驰道上时,王庆才发觉身畔不过数十骑。

    六月的太阳已经颇有些酷热,王庆晕晕沉沉的骑在马上,胯下的骏马突然撞在前面的战马身上,王庆翻身落马。身旁的亲卫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王庆惊魂未定,摸着自己的头朝身旁的亲卫问道:“吾头安在否?”

    亲卫们都点了点头,王庆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指着自己的头颅大声叫道:“头颅既在,为何会败?”

    旁边的亲卫茫然无语。王庆突然嚎啕大哭道:“吾费尽心思,才将秦王引诱至此。本欲一举铲除秦贼,却不料还是让此人身还!天呐!如此绝境,他们又怎能存活下来?吾用计不成,又损兵折将,有何面目面见翟王?不如一死了之,好慰数千将士的在天之灵!”

    说罢,拔剑欲自刎。身旁的亲卫连忙将剑夺去,劝慰道:“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如今贼子不过数千人,翟王坐拥北地、上郡,兵精粮足,到时候再遣派兵马剿灭就是。”

    王庆长叹了一声,拭泪朝亲卫问道:“你们知道究竟是怎么兵败的吗?”

    众亲卫摇头说不出话来,王庆拍腿怒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败!莫非真是上苍眷顾此人?”

    待王庆稍微平静下来,亲卫们才搀扶他爬上了马背。看着前面的道路,亲卫问道:“前面就是泾阳,我们不如前去投奔乐阳将军吧!”

    王庆捏了捏拳头,心中苦涩难挡,他心思道:“乐阳不过一黄毛小儿,若非其兄攀附上了安阳夫人,又怎能得势?吾身为翟王旧将,又是主将,如今只带数十骑投奔他一个副将,岂不是要遭他奚落?”

    心中辗转反侧,犹疑不决。亲卫似看出所想,献计道:“如若乐阳敢轻待将军,那将军可前往泥阳见翟王。”

    这些亲卫都是王庆的私人部曲,说话没那么多顾忌,王庆见言之有理,于是拍马向泾阳赶去。

    泾阳城中,翟军军营。

    乐阳坐在席案边,手里抱着一个酒坛,正大口大口向喉咙里灌去。酒水沿着他下巴不停的向下滴落,他醉眼朦胧的打了一个酒嗝,仰身躺在了地上。

    以前俊美无比的面庞,此时爬上了一条狰狞的伤疤。攻陷泾阳之后,他第一时间不是去追击残敌,而是去向翟王报捷。翟军进城之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帐中,终日饮酒。哪怕如今朝那、乌氏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派兵探查。

    “兄长!你怎能阻我?又怎能阻我!与其不忠,不如不义。不杀了你,我如何向翟王交代?杀了你,我如何向自己交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过是个俘虏,又怎能为秦王为使?你疯了吗?你肯定疯了!哈哈哈!你疯了!你早就疯了!哈哈哈!”乐阳抱着头大笑着流泪,心中之痛又有何人能解?

    “你说得对,从小到大,你都是让着我。这一次,你没让我,所以你死了!死得好!你不死,又怎能全我忠义的名声?你是为了我吗?为了我吗?你竟敢当着数千大军的面来劝降我,你这是自寻死路!你是该死!该死啊!!!”乐阳一声咆哮,一手拔出了佩剑,就在帐中癫狂的舞起剑来。

    帐外的两个士卒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人说道:“将军醉了。”

    另外一人摇头道:“将军没醉,他要是醉了,你我都得死。”

    帐中锋寒,烛火乱晃,过了没多久,乐阳插剑跪地,身上升腾起袅袅白雾,他咬牙冷声说道:“你既然为了秦王而死,我就取下他的头颅来祭奠你。”(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