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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精神分裂

作者:张张张小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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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格心里咯噔一声,医生的直觉让他敏锐的发现了眼前的苏韵的变化,尤其是那双眼,魅惑冰冷,哪里有对他的那份爱恋。

    说不上心里面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变化,更不能让她走入毁灭的深渊。

    身体和思维几乎是同时进行,陈子格在做出判断的那刻就立即抱住了苏韵,紧紧的,拥抱着眼前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不要怕,有我在,没有谁会威胁你,更没有谁能伤害你。”陈子格附身在苏韵耳边轻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柔情,安抚着苏韵那颗有些变质的心灵。

    苏韵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盒子里,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有耳边不断的絮叨声和那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她听见大脑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叫她不要害怕,她会陪在她的身边,为她清理掉所有的障碍,保她一世安康。

    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的纠结,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在了记忆的深处,然后越来越浅,越来越淡。

    “苏韵,苏韵,苏韵....”

    是谁在叫她,是谁温暖了她的身体,是谁用如此紧张又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是谁

    是他吗那个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给予她希望的人,那个让她一眼便沉沦的人,那个让她变得奇奇怪怪,却又放心不下的人。

    陈子格见苏韵眼底的郁气渐渐退去,转而是他熟悉的清明和迷茫,终于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吗”苏韵有些疑惑,推开陈子格想看看他的表情,可那人抱得她太紧,她怎么也推不开。

    手指不经意间触及到陈子格后背微湿的衬衫,苏韵的手一抖,已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不是犯病了”

    陈子格闻言才松开了苏韵,看她拧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不由轻叹一声,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是我太着急了,想着快点解开你的心结,却没考虑你是否能够接受。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也累了,我陪你下去吃点东西,回来好好睡一觉,然后...”

    “你不信任我。”苏韵没来由的就不喜欢陈子格和她说话的方式,前面还说着“荣幸之至”的人现在因为她的发病就要选择离开,这是抛弃,还是嫌弃,亦或者,他对后面的事情,本身就不感兴趣。

    “不是,苏韵,我...”陈子格想解释,可在触及苏韵那愈变愈暗的瞳色,果断的选择了住嘴。

    眼前的人毕竟还是个病人,他和她计较什么,既然她此刻愿意说,他就好好听,至少他在她的身边,能够护她平安。

    想通之后,陈子格点点头,牵着苏韵继续躺会床榻上,示意她接着说。

    苏韵顿了顿,开口:“我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因为害怕,不小心绊到了一具尸体,当我的手触及他的身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躯体竟然是热的,然后我感觉到了他心脏的跳动声,听到了他沉重的喘息声。

    那一刻,我害怕极了,我怕他站起来杀了我,我更怕他满身鲜血的向我扑来,然后要我偿命。我当时拼命的想离他远一点,可我的脚没有力气,我害怕,我的全身上下抖的厉害,我甚至都没感觉到我手心粘稠的血液干涸的过程。

    我怕极了,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恐惧,可那个人,却在那个时候抓住了我的小腿,我听见,他在叫我救他。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当生命垂危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可是我记得,我记得那些人曾今那样的伤害过我的父亲,他们什么时候考虑过,当我的父亲被伤害躺在地板之上时,口里呼唤着救命的感受,他们中间,有谁多了一份怜悯。

    那一刻,我突然的就不怕了,我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了那具即将死亡的躯壳,那时,我的眼里看待他就像是看待一个垃圾,肮脏,丑陋,没有任何价值。

    我听见了他痛呼疼痛的声音,我也听见了他求救的声音,可我就那样,淡定的从他身边跨过,没有丝毫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你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那是那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转身看见他满目猩红,就那样躺在地板上,身上的鲜血还在外溢,可他的眼里,是对我最为浓烈的恨意。

    铺天盖地的,就好像杀他的人是我一样。

    莫名的,我的心就慌乱的不成样子,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那些尸体,以及面前即将变为尸体的那人,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变态的可怕,居然在那样的环境下还待的下去。

    然后我选择了逃离,对于那个还活着的人决口不提。

    也是在那天之后,我每夜每夜的开始做噩梦,梦里全是鲜血,全是那人猩红的瞳色。

    我知道我是生病了,于是我叫医生给我开药,安眠药,镇定剂,一切有助于睡眠的药我都来者不拒,可那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我的失眠越来越重,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弱。

    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视上无意间看到了你,你站在手术台上,淡定的做着一个超级复杂的手术,我知道你是紧张的,可是你却不断地安慰身边的助理和护士。

    手术最后失败,患者死亡,你的神情并没有看出多大的悲伤,我当时以为,你见惯了生死,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那个访谈的最后,我才知道,那场手术的成功率本就微乎其微,整个医院没有一个大夫敢接这个手术,只有你。

    而那是你做医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败,也是第一个死在你手里的患者。

    我记得最深的是,你在节目最后说的一句话,你说:即便是知道了那是微乎其微的机会,即便知道一旦失败,舆论对你这个所谓的天才的影响很大,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你也要尝试一下,因为,没有谁的生命是可以被随意的抛弃的,更没有谁,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即便是上帝也不行。

    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我那段时间的惶惶不安并不是我看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而是在我内心深处,对自己见死不救的一种自我折磨,或许更准确的说,我的良知在谴责我的内心肮脏。

    于是,在那个夏季,我做了一个决定,即便是违背了我那个刚从重症监护室里苏醒过来的父亲,我也要去遵从。

    那便是

    学医,以及毫无保留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