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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叔其人

作者:没灵魂的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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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爷爷那会儿,常常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虽然建国打倒封建迷信这么多年,但国内的大多数人,尤其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还是相信有命这一说法的,否则先生这一行当就不会仍然在这块地方存在延续至今,但可惜的是现在的先生行当,已经彻底沦落成为富贵大官维系气运的附庸。

    按照龙叔的说法,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总是得混口饭吃,但他同时也担心,这风水暗涌,一口气被压了多年,积怨太深,恐怕会有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对此持有怀疑态度,或许大抵是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在支撑我不愿相信龙叔的话,因为命这玩意,我如今可能已经半推半就。

    麻雀确实无法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这是事实,也是命。

    但若是每一只麻雀都能成为凤凰,那所谓的凤凰,还叫凤凰吗?

    我不知道,至少在那会儿,我不知道。

    而现在呢,我可能会知晓,但是,我似乎不敢像当年那般去想要了解了。如今的我,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也偶尔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回乡下过年,打翻了爷爷房间里平放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碗,爷爷狠狠甩在我脸上的那一巴掌。

    年幼的我,并不能够理解爷爷给我的那一巴掌意味什么,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他那样的生气,因为他老人家对我这个大孙子一向很好,向来百依百顺,所以那一巴掌几乎打掉了我和他的亲密关系,直到我再长大一些,想要去弥补的时候,已经晚了。

    爷爷老人家在我初三那一年出事,时间是大年初六,我没有去问爷爷去世的详细原因,只听说爷爷中午喝了点酒,而下午打麻将输了钱,一时胸闷,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死去的。

    乡下午后大爷们打麻将这再正常不过,玩的小,输赢都是正常,大家也都图个乐呵,不会计较,况且爷爷虽然喜欢喝酒,又喜欢赌博,但这么多年过来了,从来也没有过烂醉如泥,也从来没有输不起过,这事出的,多少让人有点难以接受,毕竟,也是大过年的喜庆日子。

    具体的情节,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初六在老家过完年,回到县城,家里的椅子上的垫子还没有被屁股焐热,就又被大人拉回了乡下,披了孝袍给老人守灵,也正是那一年,有一些懂事的我,开始信了命。

    只是,我却不顺命。

    多提一句,这里说的这个命,指的不是命运,也不是宿命一词,而是爷爷在我还未出生之前,给我批注的命格。

    说起来很唬人,神乎其神的什么词都用上了,倘若放在现今,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信,可那个年代里,我的父母受过高等教育,却竟然没有把爷爷这不着边际的神棍言语当成笑话,反而是说不出的谨慎,以至于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过过生日。

    换而言之,户口本上的日期我的生辰,那都是假的,他们守口如瓶,也从不肯告诉我,我是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

    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我爷爷的身份。

    在这样一个信息畅通的年代,有很多人应该能在媒体报道当中,经常看到一些闹鬼的房屋和宅院,这里面既有上了年纪的古老庭院阁楼,也有新建成没几年的商品房。除了无良媒体的刻意渲染和商家间暗地里的争斗外,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真实而又不真实的事件,夹杂在这些大大小小被报道的房屋宅院当中,可信,但又让人无法相信,而它们,一般会被称为凶宅。

    而我爷爷呢,就是专门倒腾这些凶宅的那一帮人。

    当然,爷爷他不是现在那些掉进钱眼里,靠买卖凶宅来赚钱的商人,但某种程度上,也不是什么白莲花,所做的事情和风水沾边,但又不完全是那一套,通俗来讲,爷爷可能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一个风水先生,但如果真要较真的话,相地师这一个名称,或许更为确切。

    听龙叔说,爷爷当年是相地师这一块年轻人当中,最出色的其中一个,入门最早修行最高,人很好,但也正因为一直都过着闲云野鹤的修行日子,心性并不那么成熟,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一旦给了好处,欲望便难以填满。【愛↑去△小↓說△網w  qu 】好似命里注定的那样,又碰上了黑心商人,被圈成了赚钱的工具,不断拿钱给人设下风水阴宅,又财迷心窍地帮人养凶宅,导致了道上的人敬而远之,嗤之以鼻。

    阴宅是什么?

    那是给死人住的房子。

    凶宅是什么?

    那是沾满了血的房子。

    可以说在最初的十年,爷爷他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地做事,那都是真正的谋财害命,没得洗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爷爷他虽然成了商业大亨之间争相吹捧的‘大师’,算得上功成名就,风光无量,却也极大地损了阴德。

    相地师也是和风水命理相同的一个职业,爷爷虽表面风光,却也自知终会有因果报应,会有还债的那一天,便在做了第二十八个,也是出自他手最后一个风水局之后,金盆洗手不干了,此后,爷爷他散尽了家财,并一改前朝,隐姓埋名,开始为他人指点相地风水,积善行德,行走于大江南北。

    自然,爷爷不辞而别的行为,也直接导致了他背负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不好名声,万贯家财,尽数散尽,一夜之间,我爸兄弟四个人,从本来可以养尊处优的少爷变成了街上的穷小子,只能靠着奶奶做点针线活拉扯长大,要知道,那个年代家里没有了主心骨顶梁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得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更何况当时爷爷狠心出走之时,我四叔还没有出生,奶奶那会还大着肚子。

    也因为此,我爸他们兄弟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和爷爷他关系亲密的,虽然在我出生后三年,他重新回到了老家,过起了退休老干部一样的生活,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还会回去,而爷爷在那几天的多数时间,会躲在自己的屋里,不会出来,我爸这兄弟四个,尤其是四叔,看在老母亲的份上,每年才会回来。

    当然,对于年幼的我而言,亲不亲倒不要紧,主要在我爷爷他略微湿潮的屋里,确实有非常好玩的东西,爷爷他也乐意让我把玩,而这些东西,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便没有人再去动,甚至爷爷住的房间,也没人再进去过,似乎,大家都在怕些什么,有所顾忌。

    不过,时间久了,房间里死人的东西放着不动,终归有些晦气,我爸兄弟几个趁着过年聚在一起的机会,便盘算着将房屋清理一下,腾出些空间,不过,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翻了他们这个算盘。

    不速之客他的年纪约莫有三十多岁,好像对我们家报过名字,只是名字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因为这么多年,我都叫他龙叔,并且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他是在爷爷去世之后的第一年,我们家里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出现的,当时龙叔来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爸去开的大门,回来后一脸的严肃,如我所说,真正的一脸严肃,而且就像是盯着我,我做错事一样,我从未见过那样的表情,好像如临大敌。

    龙叔那会儿平头,表情倒是轻松,穿了一身干净的道衣,全身一体的那种,只有腰带的颜色是不同的,一来就叫唤着要去爷爷的房间,虽然大家当时心里都明白爷爷和他有过交情,但陌生人穿成这副德行,在年夜饭的时候到别人家去,老实说,确实很不吉利。

    后来他和我爸怎么交涉的,我就无从得知了,我爸不会说,龙叔更是嘴比死人还要严,但从那以后,家里的人,就再也没有管我在学校的学习,甚至对我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表现得十分冷漠,但同时呢,龙叔这一边却又非常殷勤,常常会来学校看望住校期间的我,会聊起有关爷爷的事情,是不常亦教我一点风水上的学问。

    龙叔人很好,也很痞气,当然,我也很快知道了,他是我爷爷的同门师弟。

    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说话,很敏感,习惯循规蹈矩,不喜欢变化,虽然对身边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多多少少已经有了感觉,但仍然不愿意接受,被动承受可能的变故,而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我选择了视而不见。

    就这样晃晃悠悠,差不多过了一个学期,那一年各个地区都发生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事,信息不像如今这般的发达,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不同寻常意味的蛛丝马迹,龙叔呢,也在那一段时间消失的彻彻底底,而这一消失,就是消失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

    那一年的暑假,尽管有足球世界杯的陪伴,但是我的整个暑假,都像是在迷迷茫茫,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对于喜欢的女孩,讨厌的事,爱吃的水果,厌恶的食物,我也没有了任何的波澜,和我的感觉同样敏感的听觉,只记得那房屋顶上嗡嗡转了一个暑假的电风扇。

    在那一个夏天之后,学校进行了文理分科,因为某些很幼稚的固执,和青春期的叛逆,我选择去了文科班,我以为家里人会对我大吼大叫的反对,但在文理科的选择上,父母却没有和我过多争执,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两句,便默许了我这样任性的选择,若是放在两年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考虑去问家里人原因,但最终还是作罢了,因为就在我决定要趁着考试占用教室放假的那几天,回家问家里人这一年来变化的因由时,龙叔他回来了。

    清楚的记得我透过四楼的窗户,看到外面龙叔当时狼狈的样子,他叼了根烟,但没有点燃,黑色皮夹克,天蓝牛仔裤,就那么在校门口对面那一排商铺门前来回的徘徊,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找我的,并且,还一定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之所以这么推断,是因为龙叔作为爷爷的师弟,虽然痞了点,但骨子里的高人风范仍在,而这一次,我能感受到相当大的不同。

    果然,下午放学上晚自习之前的吃饭时间,见我踏出校门,龙叔便一下子冲了上来,胳膊一把搂住我,往旁边人少的地方一拽,问我,“真的……是你打翻了你爷爷的‘过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