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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母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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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李佑父亲愤怒道,那声音,就好像暴怒的雄狮。

    “不能去!”李佑一面强忍着剧痛,一面与父亲争执着。这是他第一次与父母争执,也是第一次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不顾发疯的李佑,李佑父亲走向被顶飞的手机,准备将手机拿起来继续叫救护车,李佑却一下子冲到了父亲前方,一脚将那手机踩碎,甚至地面的瓷砖也踩裂了几条缝。

    “啪!”

    李佑父亲暴怒地甩了李佑一巴掌,不善言辞的他眼睛瞪得滚圆。

    母亲已然成了泪人,跟在李佑身边哭着,不知所措。

    剧痛渐渐褪去,李佑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恍惚的神志开始恢复。突然他有点儿后悔,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方法解决问题的,为什么要这样呢?李佑不知道,产生变化的不只是身体,变成吸血鬼后产生的变化是全方位的……如果不是李佑心中还存着一些良心与善意,恐怕现在已经彻底堕落了。

    “你们看,血不再流了。”许久不跳动的心脏猛地一收,储存在心脏中的血能大量涌出,涌向李佑的左臂。

    李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将手复原,用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说服固执的爸妈。

    血能汹涌澎湃地从心脏涌出,沿着血管汇集到了断掉的左臂上。

    仅仅只剩下一层皮粘连着的左臂,被李佑扶正。然后在充裕血能的作用下,血肉以一种虽然缓慢,但却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粘连。

    李佑觉得自己断掉的左臂非常痒,就像以前结痂快要好时的那种感觉。但他却忍住抓挠的冲动,让血肉在血能的帮助下自行修复。

    见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暴怒的父亲和泪崩的母亲都一脸不敢相信,但超现实的事实摆在这儿,却容不得他们不信。

    在客厅挂钟的滴答声中,三个小时悄然而过。

    本来只剩下一小层皮粘连着的左臂,现在已然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了——新生的皮肉,甚至没有普通人结痂好了时那种与其他皮肤的对比色。如果地面没有那几大滩鲜血、李佑的衣服没有被鲜血染红的话,就好像三小时前的一切没发生似得。

    “好了。”李佑活动了一下固定了三个小时的左臂,用力捏了捏拳头,肌肉在皮肤下活动的样子清晰可见、非常有力。

    李佑母亲破涕为笑,高兴地拉起李佑的左手抚摸着,看看自己儿子的手臂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了。

    李佑父亲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佑的断臂处。

    现在他们可不管什么超自然和其他事,他们只关心自己宝贝儿子的伤到底好没好。

    父母二人反复抚摸、折腾李佑的左臂,一直到李佑都快受不了的时候,二老才终于将李佑的手臂放下,苦笑道:“呵呵,几十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离奇的事,还是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李佑舒了一大口气道:“爸,妈!现在你们信了吧?”

    “哼!你都这样了,还容得我们不信?”李佑父亲再度板起了脸,一副不高兴的口气。尽管不再生气了,但他的脾气还是让他装出了气没消的样子。

    “嘿嘿……”李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爹妈面前做出这种疯狂举动,虽然有些疼……不过,还真特么爽啊!这个年纪的孩子,谁没点儿反叛思想,从小就是乖小孩的李佑,这可是第一次干出这么爽的事儿来,而且还是有理有据、爸妈说不得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头一天大喜,喜儿子回来了,紧接着儿子就给她受了个大惊吓。这第二天惊吓还没好呢,儿子又给她来了一个超级超级大的惊吓,差点儿没把她吓死。现在儿子手好了,又高兴了起来。这种大喜大悲,把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怎么好的李佑妈妈搞得头晕,现在还能好好说话就已算是不错了。

    刚想说什么时,李佑突然一阵头晕。

    在李佑爸妈看来,李佑的眼睛突然开始泛起了绿光。

    李佑身体内储存的血能只有一点点,是那个秃顶男人全身的血液。本来那秃顶男人的血液,至少可以让李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再吸血了。可是李佑今天的砍手举动,让李佑身体内残存的血能全都消耗一空,处于了亏空状态,急需血液或大量黑暗能量补充。

    与秦薇薇她们汇合那天的情况又出现了,李佑开始头晕目眩,对自身的控制力降低,对鲜血的渴望无限放大。

    “糟了!我需要吸血!”李佑暗道不好:“要是不吸血,我马上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睡。在城市这种几乎没有黑暗能量的地方,这时间估计得上百年,过程中还有可能被正道人士发现、毁灭,太不安全了!”

    “可是现在从哪儿去找血吸?我他-妈总不可能吸自己爹妈的血吧?!”

    尽管心理非常抵触,可是父母的气味飘到李佑鼻子里,却好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诱人。

    人与人的血液不同,有些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有致命诱惑,吸食了对吸血鬼会有巨大好处,那种人非常稀少。而对于普通吸血鬼来说,除了找到那种人以外,世界上最完美、顶级的血液,其实就是自己亲人的血液了……亲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是世界上最完美、诱人的血液之一!

    吸血鬼亲人的血液,对其他吸血鬼来说可能非常一般,但对于那一个吸血鬼却是最致命的诱惑。

    吸血鬼的成长,除了通过漫长时间自然进阶外,就只有通过吸食血液、提纯血脉来成长了。而亲人的血液,恰恰是吸血鬼提纯血脉最好的原料。

    吸食亲人的血液,能够让吸血鬼属于人类那支的血脉更加纯净,同时也能带给吸血鬼巨大的好处。除此之外,亲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同样是世间最顶级的美味。

    在这种血能透支的情况下,李佑更是觉得身边二老不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变成了两个行走的巨大血袋,血袋里装满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诱惑!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变成吸血鬼了,看这个样子,恐怕是需要吸血,控制不住了。”李佑父亲皱着眉头道:“不能送医院,现在只有给他血才可以……”

    犹豫了瞬间,李佑母亲大声道:“儿子!如果你不能不吸血的话,来吸我的吧!”

    想也是,李佑母亲为了帮其他陌生人治病都可以牺牲自己休息、吃饭、见儿子的时间,现在看到儿子出现这种情况,更是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了。

    本来李佑心中还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现在听到了母亲的话,最后一层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疯狂!

    嗜血!

    没有理智!

    这是李佑此刻的全部状态!

    他扑向了自己的母亲,当他要咬上自己母亲的脖颈时,他满眼的绿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在这最危机的时刻,亲人的样貌、对亲人的感情,唤醒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理智。

    如果这一口咬下去,那妈妈一定会死……咬上大动脉,大口大口鲜血入肚……李佑记得吸血时那种美妙的感觉,他觉得他不可能只吸一点就控制住自己不继续吸下去。

    所以……

    “啊!”李佑一跳,头直接撞到了房顶。

    他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一只无视了地心引力的野兽,在只有十多平的客厅跳来跳去。

    墙上的挂钟被撞了下来,老旧沙发被撕碎,桌子早已被掀翻。

    李佑在以发泄暴力的模式,来抵御自己心里无穷的血欲。

    看着自己儿子这副疯狂、不符合现实的样子,李佑爸妈的眼里却只有心疼……这是他们儿子的错吗?不,他们的儿子没有错!他们的儿子一直都是那个乖孩子,空难、变成吸血鬼绝对不是他们孩子的本意。

    “儿子,来吧……”李佑母亲无力道,她觉得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这个了。

    “不!你会失血过多被我杀死!”李佑痛苦的哭嚎着。

    李佑的父亲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要咬大动脉,你咬手,这样不会大规模出血。我盯着你,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我会把你和你妈拉开!”

    说完,李佑父亲歉意地对李佑母亲说:“只好先苦了你了。如果他吸我的血,我怕你拉不住他。”

    “我懂。”李佑母亲语气很平静,显然已经做好了为儿子献出生命的准备。

    “唔!”李佑低吟一声,从客厅侧面的墙壁上一下就弹到了母亲身边,抓起母亲的右手臂,对准了手肘处的血管,一口咬了下去!

    牙齿,刺破皮肤。血液,涌入嘴里。

    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一波一波刺激着李佑的大脑。

    亲人的鲜血,对吸血鬼来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食物。

    李佑知道吸血的感觉很棒,但却从未想过,原来不同人的鲜血,口味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这,已经不是能用言语描述的美妙了。

    鲜血的猩甜味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李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他只能感觉到无比的美好从嘴里,涌入自己的胃,再从胃奔向自己的四肢百骸!

    血液瞬间被李佑的身体消化,然后化作一波波能量滋润着李佑的身体。

    李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基因链开始断裂、重组,吸食而来的血液中,最完美的东西涌向自己破裂的基因链,将那些不完美全部填补得完美。

    李佑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感受之中,大脑中完全不会去思考任何事情。

    突然,一阵外力打断了这种美妙的感觉。

    李佑觉得无比的愤怒,他不想从这种感受中脱离!

    他暴躁!他心中有座火山!他要爆炸了!

    他嘶吼着,发出一种人不可能发出来的嘶吼,尖锐、狂躁!

    他眼中的绿光此刻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李佑父亲看到李佑的眼睛,尽管是个铁血汉子,可心中却仍升起了恐惧。

    就当李佑想要伸出手,一下子将眼前讨厌的人捏爆时,他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声音。

    “李佑!我是你爹!你快醒醒啊!”

    “李佑!”

    “李佑!”

    终于,眼前那可憎无比的人渐渐消失,重新出现的,是自己父亲的脸庞……一张疲惫无比的脸,但眼神却充满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