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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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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静眼看苗鲁卓来掏出银手镯,知道她又准备将银手镯退还给胖尼姑,忙问道:“这苗巫的银手镯上,怎么会琢刻着这么多,鬼斧神工,银手镯精美的浮雕?它们都代表着什么?”

    苗鲁卓来:“苗族是不允许有文字的民族。银手镯那各种各样的造型,就如苗族服饰上的刺绣一样,每一个图案就是一个故事,都有着一层深深的含义。我老爸是个银匠师,在他那修巫工作室,放满着千种万样的银饰品。每当我指着银饰品问他时,他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数也数不完的传说…”

    何静:“世间不许苗族有文字,银饰的外型和纹饰,便是记载苗文化的一种方式,成为苗族传世的活动‘无字史书’是吗?”

    苗鲁卓来:“是啊!你看,这苗巫银手镯的造型是什么?像塔、亭、台、楼、阁、轩、榭、长廊吗?其实,这是个苗式古代风格的、镇邪和留财的风雨桥。你看外表顶面一大圈,全部像是盖瓦的桥顶那飞檐重叠的瓦吗?高翘飞檐下的两侧架栏杆,设坐凳,以及隔扇、落地长窗…整座桥雄伟壮观,气象浑厚,仿佛一道灿烂的彩虹。”

    何静:“原来,是一座苗乡侗寨的风雨桥模型。怎么桥内里面还雕塑有什么?白云、飞龙、飞马、飞牛、神仙、天兵天将…仿佛就是在天上一个样。”

    苗鲁卓来:“记得小时,我爸曾从五花八门的银手镯中,乱拿出这种手镯给我讲述:这是一座,在古老古代时,连接天上人间的风雨桥…那时仙界、人界、魔界都是一个自由、平等、和谐的大家庭…人间的苗巫阿爸与仙界的苗巫阿妈相爱,但仙界鄙视人界,不许人仙相爱相亲。…你看骑在水牛上的是苗巫阿爸,这两个哭得死去活来要妈妈的小孩,是苗巫和苗巫婆兄妹俩,被天兵天将押走的仙女,那是兄妹俩那悲痛欲决的妈妈。天上人间的风雨桥,被神仙婆婆给画断了,从此天上人间两相隔。为了找妈妈,能再见妈妈一面,兄妹俩发明了修炼苗巫术,为了完成他俩见妈妈心愿,从此,就有了一代又一代,苗巫师,苗巫婆。”

    何静:“原来是如此,我本认为苗先民,吃饱喝足,没事干,花大量精力来雕、缕、编、焊、绞、琢等等,是为了供崇尚腐化堕落、变成亡国奴后、还乐不思蜀的苗族祖先欣赏…”

    “在我老爸那修巫山洞里,这些故事的东西太多了。其中有讲述如何变亡国奴,如何被剥夺文字,只能用雕、刻、绣物品或图案来讲述,如何迁徙遍世界各地等等。”苗鲁卓来说:“我们快把这银手镯退给胖尼姑,这只银手镯肯定是被下有巫咒了,再看,过一会儿,我俩将会变成疯癫的,像万麻子和‘杂种崽’那样,神经错乱,自相残杀。”

    何静慌了,忙道:“那怎么办?咱们快退还胖尼姑!”

    正当苗鲁卓来与何静跑去,要把银手镯还给胖尼姑时,那边却传来了,两位小姑娘与孕妇伤心的哭叫声。

    只见孕妇痛苦地抱着老太太的头,老太太死不瞑目地仰卧在青石地板上,俩小姐妹伏在老太太身上哭泣,叫做带弟的姐姐伏在右边,叫做来弟的妹妹伏左边,她们都在撕心裂肺,忘天忘地的凄厉地哭唤着老太太。眼前这凄楚的场景,苗鲁卓来与何静都禁不住的愀然泪下。

    苗鲁卓来上前用手探,老太太鼻孔已经没气息;用手去号脉,老太太手腕动脉早已经没有脉象了。老太太是由于突发心脏病而猝死。

    这么久以来,苗鲁卓来每天早晨来这里,也是为老太太的心脏病而来的,现在,她自己上衣口袋里,还装着,昨晚买来,准备今早给老太太治心脏病的药。苗鲁卓来好恨自己呀,明知老太太有心脏病,自己却帮不了老太太,让她受强烈的刺激、惊恐、哀怒…

    苗鲁卓来知道:惊恐、哀怒则气逆,气的运行受阻。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滞血瘀的结局是不通,不通则痛。类似于冠心病心绞痛或急性心肌梗死等。患心脏病的老太太不死才怪。

    胖尼姑确认老太太已死后,匆忙去厢房中拿来一张竹席,她焚上一柱香,对着尸体,双手合十,口中不停默念,默念完毕,将篾席把老太太尸体盖上。

    住持慈安尼师从厨房出来,她敲打三下竹筒,给大家发出即将吃午饭的讯号。

    做好早饭后,住持慈安尼师盛一大碗粥去大殿里,她将粥供奉在菩萨像前,过了几分钟后,木鱼梆声敲响。

    苗鲁卓来与何静一边劝孕妇,人死不能复生;一边拉着带弟、来弟两姐妹去斋堂吃午饭。

    斋堂内,一张狭长的桌子,它两旁放着长长的条凳,凳子上分别坐着苗鲁卓来、带弟、何静、来弟…带弟和来弟都饿得饥肠辘辘。

    一会儿,胖尼姑进入斋堂来,她端着一大盆热腾腾的饭菜,将它放在桌子上。胖尼姑分别替她们每人盛上一碗。庵堂的中午饭是由红薯、南瓜、野菜煮成的“观音粥”。

    吃完午饭,胖尼姑带着苗鲁卓来与何静寻工具,她们找到了一根两米多长的竹杠和几根绳子,又从厨房中拿来一把柴刀,锄头、铁铲 …

    在老太太尸体旁边,住持慈安尼师边敲响木鱼,边念诵“观世音菩萨经”,以此为老太太祈求,脱离苦海,超渡老太太飞往西方净土,进入极乐世界。

    胖尼姑用篾席将老太太尸体包卷,用绳索捆绑好两头,拿这根两米来长的竹杠,胖尼姑在前面一头,苗鲁卓来和何静在后面一头,准备要将老太太尸体抬出去掩埋。

    她们从后院墙门走出,住持慈安尼师在前面开路,胖尼姑与苗鲁卓来和何静抬着老太太尸体者摇摇摆摆,走在中间,孕妇和小姐妹扛着柴刀,锄头、铁铲,悲伤,哭哭泣泣,走在后面,一行人凄凄凉凉地离庵堂,走进山中。

    住持慈安尼师边敲响木鱼,边念诵“大忏悔文”对着这婆娑世界,为老太太向苍天忏悔灭罪,向茫茫大地祈求放蒙山施舍…

    她们离庵堂,便上了一个坡,她们到了一条山溪,过了小溪又上坡,到了一座小山岗,大家都累得汗流浃背,孕妇不停地左眺右望后,突然跪着哭道:“谢谢四位恩人,您们幸苦了!不要再上去,一路来全是上坡路,大家都累到极点,就刨个坑掩埋在这山岗上吧!在这里,可以安心看到家乡了,让我这苦命的婆婆终于能够依稀的找到回家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