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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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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苗寨,两天后的傍晚.李清江又回来了,他还是穿着没有领装、帽徽的军服,肩上挎着一个壮鼓鼓的黄色挎包。

    李清江来到苗鲁卓来家门前,他敲了敲门,一会儿,门打了开了,开门的是苗鲁卓来。

    看见门前的李清江,苗鲁卓来惊喜叫道:“果真是你回来了?阿爸对我说有这回事,我还不信…”

    “是谁对你说,我要来你家的事?”李清江疑惑重重地问道。他把屋子里扫了一眼,接着又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家,你爸你妈哪儿去了?”

    苗鲁卓来欢喜地答复道:“我阿爸中午出门时,嘱咐我,下午不要去哪里,多煮些饭,傍晚李清江要来我们家。想不着,你果真来了。”

    李清江还是不相信道:“你老爸真的是这样说,不可能吗?”

    苗鲁卓来有点生气了,盯着李清江回答:“骗你有什么意思!我爸吃完了午饭,对我说,他要去给战友(柳树寨的金伯伯)打银针去了,给脑中风的金伯伯进行热疗、针灸需要耗费时间。你李清江来了,你肯定是心烦气躁,坐立不安,叫我劝你来则安之,心平气和的等待。”

    盯着李清江看的苗鲁卓来发觉李清江变了。才才刚过的不就过来几天,怎么李清江就憔悴得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位满脸杀气,发红的双眼却掩饰不住痛恨凶光的李清江,站在她面前,就如站在赌台旁边输光了金山银山的赌徒一般。

    苗鲁卓来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带来了高山的石竹笋(冬笋)、清水江的马嘴鱼。

    苗鲁卓来一直在想办法的安慰李清江,他们坐在厨房火塘边烤火、聊天。李清江看见苗鲁卓来爸妈,突然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就像整个人终于找到进去“开心天地”赌博厅赌博的赌资,然后放心地磨拳擦掌,准备与老虎机大赌一场,搬回输去的本钱一样兴奋。

    李清江高兴地站了起来叫道:“苗叔叔,阿姨!您俩老人家回来了!”

    “清江贤侄,怎么,又想回来看我们?不要站,坐下。”苗鲁卓来老爸很淡定的问李清江。转身将手中的交给苗鲁卓来,意示苗鲁卓来去与阿妈剥冬笋,破鱼整菜。

    苗鲁卓来阿爸回头,又对李清江非常平静的问道:“香、黄纸冥币、米、刀头…带来了没有?”

    李清江慌忙从那壮鼓鼓的黄挎包中拿出一把香、一叠黄纸、一小束女人头发、一包米、三斤刀头…

    苗鲁卓来阿爸走进神龛背房,拿出个苗布包出来,在火塘边坐。然后从布包中扯出一张黑布,将它铺在苗鲁卓来早已扫干净的火塘边地上。

    苗鲁卓来阿爸吩咐李清江将准备好的东西递过来,又从布包中掏出一个精制的木四方碗、精巧的三个竹筒酒杯…按照特地的方式摆放。

    这时苗鲁卓来阿妈将李清江拿来的刀头切成三点,分别放在三个碟子上,端来摆在黑布上,也按照特地的方式摆放。然后将米倒在精制的木四方碗,倒得满满的。接着又将酒倒入三个精巧的竹筒酒杯…

    苗鲁卓来阿爸从李清江手中接过十二元钱,将钱插在盛米的木碗米中,最后接过苗鲁卓来递过来的一碗清水,一个简便的巫坛也就随意布置好了。

    摆巫坛的最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祭祖。虽然简简便便,但必须要虔诚的祭拜,关键是在心意。因它是对苗族祖先蚩尤、夸父、刑天等始祖们特别的一种怀念和尊崇之意思。有了祖先们,我们才被带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间上来。一个人生存在这世上,是很不容易的。我们人类之间要相互帮助,相互关爱,互相尊重,教育子子孙孙们要世世代代,永远不要忘本。

    巫坛做好后,苗鲁卓来阿爸点燃三根香,双手握住,嘴中唱着感恩祖宗的咒语,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随后将香插在精制的木四方碗米上。

    紧跟着,苗鲁卓来阿爸脱下鞋子,光着双脚。带上一条完好、稳定的四脚矮板凳,选定一个位置坐在板凳上,最后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青蓝色苗帕盖住整个头上,开始闭上眼睛养神,这时,在场的围观者都感觉到,苗鲁卓来阿爸像吸毒一样,整个人犹如产生了幻觉模糊不清的样子。

    苗鲁卓来阿妈在不停的烧黄色冥纸。在烟雾燎绕中,苗鲁卓来阿爸开始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伸懒腰,困倦起来,入睡了。

    一会儿,苗鲁卓来阿爸的双腿慢慢地颤栗起来了,那光着的双脚开始有节奏的拍打着地上。

    李清江、苗鲁卓来和阿妈没有一个敢高声说话,整个屋静悄悄的。

    远远听到长长的通往阴间的大道上传来了,一位勇士骑着俊马飞奔跑过来。他骑着俊马冲过阴间第一层门,进入了第二层门,第三层门…

    这位骑士在不停的寻找、打听李清江的消息。随即,骑士找到了,一位正在摆谈李清江家事的八卦婆老妇,八卦婆说道:“…本来李清江早就在越战中死的,可他的一位战友却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银神锁送给李清江,把李清江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李清江的命。”

    骑士问道:“李清江母亲死了没有?”

    八卦婆答道:“可怜啊!李老太婆死得很惨。自从儿子去当兵后,她痴痴地盼着儿子早日回家接媳妇,生个大胖孙子给她抱。不管天晴下雨,天热天冷李老太婆每天都要去村口盼望一下儿子,才放心回家。太阳落坡又一天,雪花飘飘又一年 ,就这样三四年过去了,终于等到叫她望断肠的儿子消息——叛逃了,未过门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

    骑士问道:“李清江那漂亮的未婚妻与李清江是青梅竹马,他们的情比天高,他们的爱比海深。可为什么偏偏要跟着一个胖胖、矮矮、有家、有室的老男人私奔?不去记李清江对她的爱,忘掉了李清江对她的情!”

    八卦婆难为情地答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其实这个老男人是个日本华侨,就是*时代人们|常说的‘狗汉奸’。这个‘狗汉奸’发现李清江的未婚妻太漂亮、太野性美了,曾多次想去调戏都未能成功。而现在的人们将金钱看比泰山还重,不如*年代的军民鱼水情那样,谁胆敢破坏军婚,广大人民群众就砸烂他的狗头,不管你是什么黑社会,白社会,南霸天,西霸天。”

    八卦婆继续说道:“重金之下,必现败类。在‘狗汉奸’的重金引诱下,有人给‘狗汉奸’提供一种苗疆‘干颈苗’制作的爱药‘血婴蛊’。这另类的‘血婴蛊’是一种像蜂蜜一样倒来起丝丝的窖酒,其幽雅细致的芳香味,不管你入不入口,只闻到其雅香味,那就会主动勾起人的饮酒欲,食欲了。若要能与自己心仪的女人在一起同喝上一杯‘血婴蛊’,那这个女人就跟定你了,不论你丑得像赖蛤蟆,也不管你老得胡子垂地,这位美女都会生生死死,长长久久紧跟你在一起。”

    骑士问道:“住在高坡老林的苗疆‘干颈苗’,他们是怎样制作这种‘血婴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