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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杨黎一拍潘迪的肩头，轻轻道:“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潘迪笑嘻嘻的转过头，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行泪，但还是笑的很开心。
“没有，我想不起来。”
杨黎看着他又哭又笑的古怪表情，心里隐隐发酸，道:“想不起来你哭什么？”
“哭？”
潘迪从脸上抹下一滴泪，愣了一会，嘿嘿道:“不知道。”
杨黎无奈的叹气:“算了，你回去睡觉吧。”
“哦”了声，潘迪转身出门，边走边回头，双眼中积蓄的泪花默默落下，但他根本不知道为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潘迪早早醒来，在他房间里嘿嘿哈哈的鬼吼鬼叫，打拳练功，吵的公寓里骂爹骂娘又问候祖宗。
“别吵了！”
一脸杀人表情的杨黎踢开门，看见潘迪蹲桩沉马，冲打拳路，咆哮道:“你搞什么，天还没亮呢。”
潘迪习惯的嘿嘿傻笑:“我心里难受，睡不着。”
杨黎蓦然一愣。
知道他肯定是为了他那些死去的兄弟难过，虽然没有了记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情感绝不会轻易消失。
越想不起才越心痛。
“你等我一会。”
说着，杨黎转身回去，两分钟后换了一身鲜艳的运动装回来。
“走吧，我们出去跑步。”
把地板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丢给潘迪让他穿上，拼命在边上催促。
穿好衣服，杨黎向他微微一笑“走吧”，晃着青春可爱的马尾跑了出去。
现在才早上六点不到，天还蒙蒙亮着，街上除了一些卖早点的，很少能看到人走过。
杨黎领着潘迪绕过市区的几天街，边跑边给他介绍地点，免得他以后走丢了回不来。
一小时后，两人跑到海边。
杨黎气喘吁吁的撑膝停下，额头香汗滚滚，身上热气腾腾，尖削的下巴上汗珠不断低落，两颊飞起醉人的嫣红。
潘迪一如既往的怪物，跑了十公里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来越兴奋。
“啊！”
面向辽阔的海平面，一声惊天大吼，海那头的朝阳便慢慢升了起来。
吼完，转身，随即愣住。
他对面，沐浴在晨光中的杨黎，好像女神一样全身上下散发着动人的光辉。
杨黎用手背擦额头的汗，看见潘迪傻傻盯着自己看，问道:“怎么了？”
潘迪从不会掩饰自己，笑道:“姐姐，你真漂亮，我喜欢你。”
杨黎心跳瞬间小鹿乱撞，脸上火辣辣的羞红，半嗔半笑:“你……你说什么呢，没大没小，走了，回去。”
急忙转身跑开，偷偷的眉开眼笑。
回去的时候，杨黎带他去街边的早点店里吃了些稀饭和包子。
简单冲了个澡，杨黎换上警服。
这回她再也不敢把潘迪往局里带了，昨天那场大闹，差点惊动省里的领导，要不是局长压着，估计当晚就把潘迪给扔进牢里去了。
没办法，跟公寓楼下卖水果的孙大娘商量了下，暂时把潘迪留在她店里看着，顺便帮忙。
孙大娘和蔼的笑道:“行了，小黎你放心吧，大娘会好好看着小潘的。”
“喂，别乱吃大娘的东西。”
杨黎抢过被潘迪咬了一口的苹果，皱眉道:“听话，姐姐上班去了，你就跟大娘在一起，别乱跑好吗？”
潘迪可怜兮兮的盯着她手里的苹果，眨眨眼，不说话。
叹了口气，杨黎又把苹果塞给他，拿了几百给孙大娘，道:“大娘，就麻烦你了。”
孙大娘死活不要，把钱和杨黎拼命往外推，招手笑道:“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别担心。”
杨黎回头又吩咐了潘迪别乱跑。
潘迪“咔啦咔啦”啃着苹果，往外喷碎渣渣，嘟囔的道:“知道。”
“走吧，走吧。”
送走杨黎，孙大娘笑呵呵的又塞给潘迪一个苹果，道:“小潘，慢慢吃，大娘这里还有很多呢。”
“谢谢。”
潘迪嘴里塞满苹果，模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
“真乖。”
孙大娘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看着就忽然老泪纵横，喃喃道:“要是阿伟也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潘迪抬头，道:“大娘，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大娘没事。”
急忙忙擦干净眼泪，听到外面有人要买水果，孙大娘应了一声，又对潘迪道:“小潘，你就在这里看电视，大娘出去了。”
潘迪对着电视呵呵傻笑，点头没说话。
“来了，来了，你要点什么？”孙大娘立刻换了一张和蔼的笑脸。
一直看电视到11点半左右，潘迪无聊的“呃哈”的打了个哈欠，使劲伸伸懒腰。
旁边的桌子上，算是他吃剩下的苹果核，足足有十几二十个之多。
摸摸还是很饿的肚子，潘迪站起来往外走。
今天生意还不错，孙大娘开怀笑着送走顾客，又立刻迎来另一个。
“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潘迪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就是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把半个西瓜装袋给了那人，孙大娘回头笑道:“哎呦，小潘，你饿了是不是，大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谢谢。”
杨黎经常教他要有礼貌，潘迪时刻记着。
回头看了眼进到里屋的孙大娘，潘迪急忙拿了一个苹果往嘴里塞。
这时，有个中年妇女过来挑水果:“这西瓜怎么卖？”
“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潘迪一边啃苹果，一边学着孙大娘的口气道。
中年妇女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我问你，这西瓜多少钱一斤？”
潘迪还是那句:“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傻子。”
中年妇女鄙视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潘迪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叫道:“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你干什么，放手。”
中年妇女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大叫道:“你快放手，来人啊，有人耍流氓啦，快来人啊。”
路过的人只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你……你拉着我干什么？”
“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中年妇女叫了一会还是不见有人来，于是破口大骂:“你个傻子，放手听到没有，再不放手我要报警了。”
潘迪还是抓着不放:“看看，都是新鲜的西瓜，不甜不要钱。”
“你……你……”
被逼无奈，中年妇女终于打开包掏了十块钱丢给他，叫道:“算我怕你了，现在你该放手了吧？”
潘迪笑嘻嘻的放手。
中年妇女气急败坏，大骂道:“傻子，疯子，我要去工商局告你去。”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
中年妇女一愣，以为他要打自己，回头道:“你要干什么？”
潘迪把那半个西瓜抱出来，塞到她怀里，笑道:“给。”
“真是傻子。”
虽然被他气的要死，但塞过来的西瓜足足有十来斤重，可不止十块钱，贪小便宜中年妇女赶紧抱着跑了。
“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孙大娘赶紧跑了出来，见潘迪塞过来十块钱，问道:“小潘，这钱哪来的？”
潘迪嘿嘿道:“有人，买西瓜。”
孙大娘看看水果铺，发现少了刚才那半个大西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道:“小潘真厉害，都能帮大娘做生意了。”
潘迪得意的搔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