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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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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棋霖用药清洗着脸上多余的脂粉,不多时,清澈的水就变得浑浊不堪。他拿过挂在架子上的帕子,捂在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把帕子拿下去的瞬间,陆棋霖的气势变得深沉了些,仿若适才那吊儿郎当的不是他。把东西都收拾规整了之后,踏脚出了里间。

    瞧着凌血眸子里的讶异,轩辕阎安心的靠着椅背,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陆棋霖过来。

    陆棋霖对易容有相当程度的造诣,可能要归功于他那张脸。

    女子涂抹胭脂水粉只为夺得貌美如花的头衔,他陆棋霖涂抹胭脂水粉只为了遮掩那张不欲见人的脸。人都说缺什么补什么,只有他觉得,有什么就得拆什么。

    陆棋霖的相貌就算是女子也得暗道一声惹人怜爱,他的脸不像凌血一般英气,也不像轩辕阎那般邪魅,更接近于孩童。眼睛很大,脸颊又圆润,加之身形也比较纤细,毫无违和感,那真是可爱的紧。

    不过后来发生那件事,他就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了。

    凌血诧异的不是陆棋霖长相如何,而是陆棋霖的气势变了。从陆棋霖出来的那一瞬间,气势就在往下沉,很稳,跟他看见的相貌全然不符。若这才是陆棋霖真正的面貌,那还是有点意思的。

    若说易容,他倒也是了解些许,能将自身的气势也隐于一张皮囊之下的人,当时少数。虽说面貌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异,可这气息绝不是同一人,能做到这一步,定然是细致入微之人。

    在武林之中,单凭眼睛看人的,屈指可数。易容之术只道是障眼法罢了,若仅仅更换容貌,不舍弃寻常自身的习惯,那和换了一件衣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小鹿,你差人去弄辆马车,马车里要备的东西稍后我回去给你拟一张单子。”轩辕阎看着陆棋霖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吩咐道:“记得给我备一把扇子,剑不好拿。”

    “好的,阎爷。”陆棋霖淡淡的开口道。声线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少了那不正经的调调,听着倒是严肃了不少。

    “去把地形图拿过来。小血现在也算入了门,有些东西要让他知根知底,免得到时候自家人轰了自家门就不好了。”轩辕阎看着凌血似乎还在愣神,便开口支走了陆棋霖。凌血对他底下有多少势力不会在意,但他就是想告诉这个人,他现如今是在把家底透给他,给足了信任,就看凌血准备怎么接住他这番毫无保留的信赖了。

    “恩,这就去。”陆棋霖起身,转而走向地道内,手在墙上摸索着,手指在墙缝里轻轻一摁,不远处有一个暗格应声而开。他拿起放在外面的酒壶,把暗格里的水槽填满。再轻轻合上暗格。转身去了里间,移开床榻,被床榻挡住的墙边有一块石头突起,陆棋霖将石块取出,里面放着一个卷轴。他取出卷轴,把石块归为原位,看着竟毫无裂缝,好似方才的事全是错觉一般。

    轩辕阎接过陆棋霖递来的卷轴,起身走到凌血身侧,把卷轴放于凌血眼前,轻轻摊开,一幅山水图跃然其上。也不管凌血有否在听,自顾自的说着这块大陆的形势。

    轩辕与沙皇和大漠三地平分,轩辕占地大于沙皇,小于大漠。就地势而言,轩辕最为繁荣,沙皇仅次之,大漠最为贫瘠,大漠又称野蛮民族,内乱连连,也因此无心与沙皇和轩辕交战。沙皇的野心从未减过,一心想要吞并轩辕。因大漠的贫瘠使得沙皇对大漠从来都是冷处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诛之。

    三国交界处有一个村落,外人称其为死城。那个地方原本是比较繁华的村子,后来被一些死刑犯占领了,因为地势较为敏感,各国都不好出兵围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们安生立命。后来便成为逃犯的聚集地,再后来,那儿成为了一个禁区,外人不小心误闯基本都有去无回。

    轩辕阎指着卷轴说罢,一手背于腰后,轻轻耳语道:“现在我好好的跟你说说我的底,小血,你可要好好听。别负了我的一片心才是。”

    轩辕阎成立了一个名为阎罗殿的组织,这个组织里的成员只有七个人,除他以外还有六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都在不同的地方替轩辕阎盯着整个江湖的动静。

    鹰,别名为白桦,轩辕阎的影卫,不久前先去了合荼寺探查。

    水陌茗和水陌桑为双生子,是轩辕阎的眼睛,替他收集情报。目前正逐渐朝着周遭列国蔓延。陌茗收集朝廷相关人员的情报,陌桑则负责武林以及轩辕阎私自想要收集的个人情报。

    陆棋霖则掌管着阎罗殿的财政,所有支出和收纳都归他负责。他底下有不少人,分别掌管着各大行当的枢纽。

    陆棋霖代号麒麟,其下有....

    龙均琰代号青龙,主营以衣食为主的行当,收有代号为角龙、亢龙、氐龙、房龙、心龙、尾龙、箕龙七人为分行领袖。

    鹤栗丞代号朱雀,主营以住为主的行当,收有代号为井雀、鬼雀、柳雀、星雀、张雀、翼雀、轸雀七人为分行领袖。

    虎姬鎏代号白虎,主营以取乐为主的行当,收有代号为奎虎、娄虎、胃虎、昂虎、毕虎、觜虎、参虎七人为分行领袖。

    冥琅喆代号玄武,主营以行为主的行当,收有代号为斗玄、牛玄、女玄、虚玄、危玄、室玄、壁玄七人为分行领袖。

    此为阎罗殿的四大行当首领旗下的二十八分行。掌控着接近轩辕一半的财政。

    景颇郝鹉,大漠人,更名郝鹉,现如今位于皇宫,专负责皇宫内室的安全,被任职为武师,替皇帝训练内宫侍卫。

    景颇禹泷,大漠人,更名禹泷,无固定职位,多数时间位于大漠,替轩辕阎打探大漠的动静。

    轩辕阎说罢,让陆棋霖把卷轴收好,放回原位。转身回到位置上,坐定,就这样看着凌血,眼神中满是戏谑,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戏谑的意思:“小血,恭迎加入阎罗殿。”

    “恩。”凌血淡然回道。

    意料之中的回答。轩辕阎的眼里止不住的笑意,十日还长,他总会让凌血臣服于他。

    “小鹿,记得做干净些。”轩辕阎静坐了一会儿,也没听陆棋霖的应答,起身径直走到石门前,对着凌血道:“小血,走吧,回去拟单子。”

    “…”凌血起身走向轩辕阎,中途回头一瞧,恰好撞上陆棋霖略带笑意的眼神,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他猛然想起了之前那张粗狂的脸,突然一阵恶寒。

    “你的东西都备齐了吗?”轩辕阎的声音透过墙壁有一阵阵的回音,逐渐消散在空荡的地道中。

    “没,缺几个罐子”凌血的思绪还停留在陆棋霖那儿,回答的声音虚无缥缈。

    “罐子?作何用的?若是普通的罐子可让店家准备即可,若是其他的,就写下来让小鹿一块准备齐了。”轩辕阎慢慢悠悠的走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清净。

    “饲养焰喇,储备毒物”凌血细数着他需要的东西,看着轩辕阎的背影,冷冷道:“日常所需,缺一不可。”凌血逐一理清思路,这一眼望到轩辕阎的身上,便不可或缺的想起,路途中还需调理蛊毒,不是轻松活儿,需要的东西也多了些。

    “焰喇生在沼泽,这可如何喂养?带一箱子沼泽?”轩辕阎闻言不可觉察的顿了一下,随即听凌血说道“焰喇喜潮,备两瓷罐即可。”

    “瓷罐里要放些其他的低温石吗?”轩辕阎可不知道凌血准备养焰喇,毕竟是毒性较强的东西,危害不小。可…依凌血之意,这好似并无大碍。

    “细石碎沙即可,放一层柠檬铺上,隔温。”凌血逐一说道。至于饵食,他自己调制就好。

    “恩,也好。”轩辕阎不自觉的微微点头以表赞同。他虽然有点儿抗拒柠檬的味道,但只要不食用应该也不至于太酸。早知如此,便把狼人峰的橘子带些出来,即便填不饱肚,解馋还是可以的,至少比柠檬是好了不止一点。

    明天让小鹿去备车,让他去马市上牵两匹温驯的马儿拉车。轩辕阎蓦地一愣,他不是才买了两匹上好的马。转身看着凌血一脸漠然的表情,笑道:“小血,这路途遥远,若是乘坐马车,那两匹马儿…该如何处置?”

    话声刚落就转身接着往前走,他可没打算在暗道里站着探讨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况这个时候提出来只是不想让这地道太过安静,他绝不承认有看笑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都快到雅俗苑偏苑门口了,轩辕阎听到身后传来凌血的声音:“牵引而上。”

    轩辕阎回头,对上凌血的视线,他清楚的看见凌血的眼神不像说笑。他自是明白凌血不是爱说笑之人,甚至连说都少有。

    他此刻很后悔为何要问,但又庆幸还好问了。原因无他….他以为凌血对此并无任何看法,就准备将马儿留在揭阳城,送给小鹿当坐骑,他可不知道凌血对区区马匹的上心程度竟远超于他的家底,这个认知可让轩辕阎哭笑不得。他一边后悔应该私下解决就好,为何要多嘴一问,一边庆幸还好问了,不然上路之时凌血问起马匹不知如何回答。两边纠结之下,他蓦地想起另一个问题。

    这野马究竟是野马,短时间内定然无法拉车,可若是拴在马车之后又唯恐马儿烈性太强,反其道而行之,这可如何是好。

    轩辕阎有了前车之鉴,便没有开口询问凌血,怕又冒出来一个新的问题需要解决。走到地道门口时,轩辕阎依着烛光在石壁上摁了一下,复而用烛火杵着某处,不久,石门逐渐散开。

    走出偏苑门口时,凌血回头看了一眼。他想知道这机关如此繁复,怎会不让陆棋霖跟着过来把机关复原。哪想这一回头正好瞧见陆棋霖站在石门前目送他们远去,眼神不慎意外的对上,陆棋霖微一点头以示礼数,随后便走向了里间,直到瞧不见身影凌血才回身继续跟上轩辕阎的脚步。

    在地道中并没有听到其他声响,凌血以为陆棋霖没有跟过来,如此看来,陆棋霖是在复原那边的机关罢。他就觉着这繁复的机关若是仅用于掩人耳目岂不可惜,果然是另有乾坤,倒是不知道那地道里藏了些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竟是半刻都耽误不得,几乎是立刻就要把地道关严实了。

    凌血看着轩辕阎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倒是想知道....一个王爷所谓的诚心究竟到何种地步,既是已将身体许诺于他,那便不能就这般可惜了王爷的决心不是。

    轩辕阎还在兀自想着置办之物,浑然不觉自己即将迎来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