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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正是家破人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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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衙内狠声道:“今天,本衙内得不到,那便毁了去,既然毁了,那便毁彻底些,你们都一起去了吧!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老教头发急,越发催促锦儿,锦儿却不动弹:“锦儿幼时随我家林冲相公学那枪棒本事,亦学得那忠义之理,岂能独活而偷生!”

    说着又是一棍捅去,再把一个爬上墙头之人喉咙捅了个对穿。

    高衙内也听到身后传来之脚步声,不由得哈哈大笑,这时候,能来这里的除了他的人马之外不会再有别人。

    胜券在握的高衙内志得意满。

    一个满面横须的军汉带着二十来人赶到高衙内面前,叉手道:“禁军枪棒教头李玄领人马听候衙内差遣,衙内但有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但说半个不字,便不是好汉!”

    “好!”高衙内知道有人马来,但不知来的居然会是一个枪棒教头,看来这事让他爹知道了,要不然高衙内自己却是调不来这枪棒教头李玄。

    “本衙内要你把眼前这个张老头拿下,本衙内要让这个老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本衙内抱入洞房!”

    那李玄一看老教头,面露难色道:“禀衙内,本来衙内吩咐了,可李玄打不过这老头,这老头虽然老了,可他手上的枪棒工夫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不如这样,李玄尽力将这老头拦住,余下等人一起涌入院中,量那院中女子一人也顾不得几面院墙。”

    高衙内一听,便说了声好!

    正当是一大堆子人正缓缓逼向张教头家,他家院里,那林家娘子张贞娘已经从地窖处搬出出来。

    她已经换好了平日里最漂亮的衣裳,细细画了眉毛,往脸上扑了些胭脂,一时间竟变得如那画里人模样。

    怪不得那高衙内敢为了她而犯天下之大不讳,在东京城里因一己私利而调动军兵。

    就这容貌,便是换一个人去,怕也得会生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感啊!

    穿上自己平日里也舍不得穿的绣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张贞娘喃喃地说道:“今兮往兮,思兮念兮,官人,贞娘去了!”

    一条白绫被抛上房梁,贞娘缓缓踏上锦墩,把脑袋伸入那绳套中,就要把锦墩给踩倒。

    房门忽地一下打开,冲进来的是张老夫人,她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把自己给打扮得美丽到让人窒息,但却把脖子给伸到绳套里。

    张老夫人没有惊慌失措,她只是痛苦地看了那已经把肚子套进了绳子里的女儿一眼就转过头去,泣声道:“决定要走了吗?”

    贞娘脸上并无愁容,而且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听到母亲的问话,她轻声道:“母亲原谅,贞娘决定好了,现在就走,只是苦了爹娘,今生,父母大恩是报不了了,来生,来生贞娘还做爹娘的女儿,还做……还做官人的娘子。”

    说完轻抹了下眼角又流下的泪,笑道:“女儿好不容易才整好妆容,可不敢让泪水给弄花了,母亲,劳烦代我与父亲说一声,贞娘不孝,先走一步了!”

    张老夫人抹着抹不完的泪,泣声道:“去罢,你先走一步,只是到了下面,一定要认清你爹娘,你爹娘会死于刀兵之下,可能要难认一些的,你可要认清楚,只是可怜了锦儿!”

    说完走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贞娘看着母亲走出去,脸上淡淡地笑,说了声:“相公,下辈子再见了!”

    然后一下踢翻了垫着脚的锦墩。

    张老夫人走出女儿的绣房,回到自己的屋,也对镜子拢了下头发,然后伸手于门后拿出一杆花枪。

    看到自己老妻手拿花枪走出来,老教头突然仰天嚎叫,声音凄厉如狼,突然后退两步,伸手自背后拿出一个精钢打造的枪头,套在那丈多长的枣木棍上,一拧,就成了一杆长枪。

    沙哑着声音问道:“贞娘去了?”

    张老夫人点了点头,紧握住手中花枪,淡然道:“去了,妆容我也看了,很美,贞娘她走得很美,我已经让她慢些走,等等我们!”

    老教头脚下一踉跄,复又重新站好,悲声说道:“好!今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上路,不过,我们得拼着在死之前撕开一个口子让锦儿冲出去找到林冲,替我们报仇!”

    锦儿哭着摇头:“娘子已经去了,锦儿回到相公跟前也无颜相见,既是如此,锦儿便不走了,今日便陪了教头老爷与夫人一起去与娘子相见。”

    老教头一听怒道:“你不冲出去找到林冲,他又怎知我等是如何死的,此仇不报,叫我在地下如何能瞑目!”

    锦儿还是摇头,眼泪不要钱地流,只是还是倔强地摇头:“此间大事,何人不知,若相公有意报仇,那便是无锦儿去寻,他也能打听到,若相公无意报仇,难道让锦儿此去死于相公面前吗?”

    老教头听到这里,又哪不知道锦儿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独活了,不由得一通豪情涌上心头,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既然老天不让我等活,那我等就算是死,也要战个痛快!”

    说完把枪杆往腰间一收,端了个四平枪势,喝道:“你们跟在我身后,能杀一个便是够本,杀上两个便是能替贞娘的那份给捎上,冲!”

    说着后腿一蹬,人已如箭一般蹿了出去,一枪就把当在自己面前的军汉给扎了个对穿,随手一抖,便把那挂在枪头的尸体甩掉。

    身后张老夫人手中虽然是杆花枪,但她手中枪每次递出,便有一人中枪倒下,甚至比老教头还要狠辣些。

    锦儿也跟在身后,她那削尖了的木棍已经换成了杆大枪,动作间虽然无教头的狠辣,也无张老夫人的刁钻,可中规中矩的枪法无比的扎实,甚少有人能在她轻过后还没倒下的。

    转眼间李玄带来的二十多个军汉就少了一半,而张老教头一家冲刺的却是高衙内的方向。

    一把刀从预料不到之处闪起一片寒光后没入老教头腹中,随着刀的抽出而喷出的鲜血也把老教头的力气给带走了。

    是李玄,明知当面打斗是赢不了老教头的他让手下的军汉先上,然后他拿着把短刀闪在一边侍机而动。

    果然让他一刀就把老教头给放倒了。